劉澤鮮看到柏建國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便隱隱猜到事情有點不妙,當(dāng)他接過柏建國手中的文件,將文件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后,只感覺腦袋中傳來轟然一聲巨響,身子也是一陣搖晃。
“柏村長,這份文件有點長,我看著頭暈,您能幫忙解讀一下么?”劉澤鮮緊緊地抓住柏建國的胳膊,近乎哀求道。
“文件的大概意思是我們市要從上到下保護(hù)水資源,化龍村水庫是一級水源水質(zhì),主要是用于防洪、灌溉、發(fā)電和飲用,以后所有水域都禁漁,放養(yǎng)慮食性魚類沒問題,但是你們不能有投放飼料、游客垂釣等污染水庫水質(zhì)的行為……”
柏建國娓娓而談,將自己對文件的理解闡述了一遍。
“不能投放飼料,我還喂養(yǎng)個屁的魚啊,不能垂釣,誰愿意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玩?”聽到禁漁兩個字,劉澤鮮激動出聲道。
“劉董,其實我也希望幸福漁場能夠做大做強(qiáng),那樣對我們化龍村是大好事,但是上面出了這么一份文件,我們也沒辦法,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及時止損,而不是質(zhì)疑文件的合理性。”柏建國一臉同情地看著劉澤鮮,低聲勸說道。
“及時止損,對,及時止損,謝謝柏村長?!眲甚r聽到柏建國的話,豁然醒悟,他扔下一句話后,便急匆匆地跑進(jìn)辦公室,制止了正準(zhǔn)備高價盤下農(nóng)家樂的管銘鋒和蔣玲夫婦。
很快,之前還在辦公室中談得熱烈的農(nóng)家樂的老板一臉困惑地離開了幸福漁場的辦公室,然后柏建國被劉澤鮮、管銘鋒和蔣玲恭敬地請進(jìn)了辦公室。
“柏……柏村長,請問這份紅頭文件是真的么,不會是你故意捯飭這么一份文件出來嚇唬我們的吧?”問這句話時,蔣玲的臉上仿佛抹多了粉底,慘白慘白的。
柏建國斜睨了蔣玲一眼,并沒有說話,而是吧唧了一口嘴中的煙。
劉澤鮮跟管銘鋒則是紛紛拿著手機(jī)往外面撥打電話,通過自己的渠道了解紅頭文件的信息。
看到劉澤鮮、管銘鋒兩個人面紅耳赤地跟電話那頭質(zhì)疑著紅頭文件內(nèi)容的合理性,柏建國不由直搖頭。
十幾分鐘后,劉澤鮮跟管銘鋒先后掛掉了電話,兩個人眼中都失去了光澤,整個人有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趴趴的,癱軟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哪怕房屋中的三個男人都沒有吱聲,蔣玲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蔣玲突然間想起不久前,自己跟丈夫前去村委會找柏建國解約化龍村水庫租賃合同,關(guān)鍵時刻卻放棄解約,決定繼續(xù)履行租賃合同的事情。
沒想到這才兩個月時間過去,事情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是自己當(dāng)時解約了租賃合同多好??!”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確認(rèn)了全市全面推行河長制工作方案的真實性后,劉澤鮮、管銘鋒跟蔣玲有如一盆冷水迎頭潑下,滿腔熱情瞬間冷卻。
幾個人甚至沒有心思招呼柏建國,而是癱坐在椅子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長嘆短噓個不停,然后開始盤算如何止損。
柏建國在辦公室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
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柏建國對于管銘鋒和蔣玲也沒有了之前的抵觸,盡管夫妻倆在白家溝辦石場造成了污染,他們本質(zhì)上并不是壞人,反而給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帶來了收入,也帶來了熱鬧。
至于他們昧著良心賺錢,商人逐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幸福漁場的事情上,柏建國有心想幫他們一把,可惜只能愛莫能助。
柏建國回到村委會辦公大樓時,發(fā)現(xiàn)顏欣的辦公室中沒人,詢問之下,才知道顏欣又去走訪調(diào)研了。
“顏欣這丫頭太勤奮了,每天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后一個離開,完全將村委會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弄得我這種老油條都有點不好意思遲到早退了?!卑亟▏儐杽⑿闵彆r,陳鐵柱正好在一旁,聽到兩個人談?wù)擃佇?,忍不住插了一句?/p>
“你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整天坐在辦公室中,還不是抽煙喝茶看報紙,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屁股底下仿佛有針一般,根本就坐不穩(wěn)當(dāng)。人家顏欣可是每天從早忙到晚,壓根就沒停下來過?!眲⑿闵忂暤馈?/p>
“劉秀蓮,你不要光盯著我,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手中的工作基本上被顏欣接過去了吧,你現(xiàn)在每天除了八卦還干了啥?”陳鐵柱毫不猶豫地反駁。
“顏欣樂意幫我分擔(dān)工作,你管得著么?”劉秀蓮聞言滿臉通紅,回了陳鐵柱一句,隨即轉(zhuǎn)身看向柏建國,“村長,顏欣到底是不是我們村的媳婦啊,我看她完全將我們化龍村村當(dāng)成了自己家,我就見過哪個大學(xué)生村官有顏欣這么全身心投入的?!?/p>
“年輕人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我倒是希望韶北能夠跟顏欣走到一起。你們放心好了,要是他們真的結(jié)婚,你們的份子錢肯定跑不脫?!卑亟▏α诵Γ缓蟠蟛娇邕M(jìn)了自己的辦公室。
劉秀蓮見柏建國避而不答,心中好奇心更重,“鐵柱,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顏欣在葉文德跟柏秀敏夫婦面前有點小媳婦見公婆的意思?”
“你啊,一天沒事閑得慌,老是琢磨這些有的沒的,葉韶北跟顏欣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即便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也正常啊,人家自己都沒公布,你就不要瞎摻和了。”陳鐵柱扔下一句話,也邁著八字步離開了,留下劉秀蓮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發(fā)呆。
“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大老粗,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顏欣明顯是心有所屬?!痹谝巫由献似?,想起顏欣工作忙完后總是拿著手機(jī)出神的模樣,她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顏欣肯定喜歡葉韶北,只是葉韶北那個榆木疙瘩為什么在城里面呆著不回來呢,是工作太忙,還是壓根沒察覺到顏欣對他的深情?”
……
一個個念頭從劉秀蓮腦海中閃過,她臉上的神色也是變幻不定。
就在劉秀蓮想得出神時,一道敲門聲突然間傳進(jìn)了她的耳中。
“你好,請問顏欣的辦公室在哪?”一個寸頭青年探頭問道。
“你是誰,找顏欣有什么事?”劉秀蓮正在想著如何隱晦地提醒葉韶北回化龍村,突然間看到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前來尋找顏欣,她頓時心生警惕,冷聲問道。
“我是森安林業(yè)有限責(zé)任公司的,這一次來化龍村,是想在化龍村投資林地。”寸頭青年大步跨入辦公室,一邊遞上名片,一邊自我介紹道。
劉秀蓮疑惑地接過名片,看到名片上印制的森安林業(yè)有限責(zé)任總經(jīng)理幾個字時,她下意識地站直身子,臉上也多了一份拘謹(jǐn)?shù)纳裆?/p>
“我們村長現(xiàn)在在辦公室,你到會議室稍坐,我去通知村長?!眲⑿闵?fù)浟舜珙^青年尋找顏欣的事情,而是客氣地招呼道。
在劉秀蓮的熱情招待下,寸頭青年被帶入會議室,劉秀蓮則是快步走進(jìn)了柏建國的辦公室。
“什么,森安林業(yè)的總經(jīng)理到了我們村委會?”聽到劉秀蓮的話,柏建國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對,森安林業(yè)的總經(jīng)理好像是來找顏欣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眲⑿闵忇洁斓?。
“找顏欣的?難道是顏欣拉過來的投資商?這樣吧,我先去會議室接見他,你立即聯(lián)系顏欣,跟顏欣說一下森安林業(yè)總經(jīng)理過來的事情!”柏建國沉吟片刻,朗聲吩咐道。
劉秀蓮點了點頭,立即撥打顏欣的電話,柏建國則是大步踏入了會議室。
“柏村長您好,我是森安林業(yè)的周成峰,很高興認(rèn)識您,我這一次過來是想跟您詳細(xì)了解化龍村的情況,給柏村長添麻煩了。”看到柏建國,周成峰率先朝柏建國伸出了右手。
“周總好,歡迎來化龍村村考察和投資?!笨吹街艹煞鍧M臉熱情的樣子,柏建國似乎看到了大把銀子在自己面前晃蕩。
周成峰跟柏建國握手之后,套近乎道:“柏村長,真是羨慕你們化龍村啊,培養(yǎng)出了葉韶北這樣專業(yè)能力出眾,人品過硬的人才,又有顏欣主動前來當(dāng)大學(xué)生村官,化龍村村想不發(fā)達(dá)都不行?!?/p>
“周總認(rèn)識葉韶北?”聽到周成峰突然間提及葉韶北,柏建國一臉詫異。
“說來慚愧,葉韶北曾經(jīng)是我婚房的設(shè)計師,卻因為我的婚房設(shè)計而丟了工作,我也是半個月前才知曉的,這次來化龍村,不僅僅是為了考察化龍村,更是前來向葉韶北道歉的。”周成峰赧然道。
周成峰的話說得有點繞,柏建國聽得一頭霧水。
消化了半天,柏建國才面色難看地說道,“難怪那小子這次在家一呆就是兩個月之久,我還以為他是戀家了呢,感情是失業(yè)了啊,也不知道他回主城后有沒有找到新的工作?!?/p>
葉韶北失業(yè)的信息對柏建國的心神沖擊實在太大,他愣愣地坐在那里發(fā)呆,以至于忘記了周成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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