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時分,初夏的黑夜里還是黑沉沉的,越發(fā)襯托得夜空中漫天的星子璀璨奪目,似乎是碎一天空的鉆石一般。
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不知道是哪一處的郊外,從避世糧鋪飛出去的信鴿,悄然停落在一紅衣男子的身上,男子將信鴿腿上的紙條取了下來,看了一遍,蹙了蹙眉頭,低聲“誒”了一聲,抬眼看向京城的方向。
“小師妹有麻煩,當(dāng)師兄的,可得馬上趕到呀?!?/p>
說著,紅衣男子幾個閃身間,已經(jīng)是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個瀲滟的弧度。
彼時,清歡院里還亮著一盞小燭燈,燭火在空中左右搖曳著,很是微弱的樣子,慕云墨拿著小木鑷,時不時挑一挑那燭火。
一邊的南絮又伸手遞上一杯蓮葉羹。
慕云墨淡淡喝著蓮葉羹,平日里她睡得也算是早,這個點兒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看著眼前的燈盞,倒是不由得想起封江清堂堂一屆位高權(quán)重的王爺,倒是屢屢闖別人府邸,還是要這種偷偷摸摸地潛入,倒是好笑。
忽聽得一邊的南絮“誒呀”了一聲,與此同時還有一男子身上的清冽的氣質(zhì)味道。
慕云墨倒是沒有被男子嚇一跳,卻是被南絮忽然開口嚇了一跳,不過慕云墨卻也還是向來會裝那么幾分的,面上是半點驚慌的神情都看不出來,只是將實現(xiàn)挪到封江清身上,上次封江清來的時候,她沒有仔細(xì)注意,眼下倒是有些好奇封江清可是有每次偷偷摸摸闖人家大家閨秀院子的羞澀。
然而,慕云墨抬眼看去,眼前的人還是一身黑色錦袍,衣角處密密麻麻繡了云紋,腰間只一根玉帶束著,倒是越發(fā)顯得腰身精瘦,腰線分明,平日里王爺?shù)耐?yán)氣度去了三分,更填染了一個少年該有的芝蘭玉樹。微弱燈火之下,也越發(fā)襯托得封江清身上清冷的氣質(zhì)淺淡了些,而是多了幾分柔和,一雙漆黑的眸子似乎是將天上的星子嵌在了眼睛里一般。
燈下看美人,這句話果然不是白說的。
慕云墨暗暗嘆了一句,卻也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坦蕩到臉皮頗厚了些,這般夜間跑到人家大家閨秀的臥房里,竟然是半分不自在都沒有,反而很是鎮(zhèn)定坦蕩,倒是更像是主人了一樣。
殊不知封江清其實也不是不緊張,只是大概上次來已經(jīng)將這房間看遍了,這才少了幾分拘束,只是慕云墨不知曉罷了。
封江清感受到慕云墨不斷打量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慕云墨搖搖頭,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沒什么,好了,走吧。”說著,慕云墨放下手中的蓮葉羹,站起身來。
封江清點點頭,伸手很是自然地攬住慕云墨的腰,不等慕云墨反抗出聲,便躍出了窗戶。
慕云墨有些無語,“……”慕云墨嘆口氣,也乖巧地沒有動作,感受到腰間的大手,心中倒是升起幾分淺淺的緊張來,一時還有些手足無措。
懷里的人沒有絲毫動靜,封江清挑挑眉頭,低頭看了一眼,那清淺的眸子還帶著幾分無措沒有散去,封江清勾了勾唇角,攬著腰間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封江清頓住腳步,攬著慕云墨在一處屋頂上停了下來,正是慕子月的梧桐院。等慕云墨站定了,封江清才松開了手。
慕云墨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封江清一眼,“你怎么這么熟悉就找到了這里?難不成是來看過…….?”這里是慕子月的院落,來看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封江清默了默,他的確不是第一次來梧桐院,上一次來還是來看慕云墨的時候,順帶著摸了遍宰相府的地形,但是,這話,卻是不好說的。封江清眼睛一轉(zhuǎn),“上次跟著相國大師來的,我向來過目不忘,走了一遍自然就記住了?!?/p>
慕云墨也不去拆穿上次可是并沒有走過怎么從清歡院到梧桐院,也沒有去拆穿向來只喊禿驢的封江清今日怎么這么稀罕喊了相國大師,只是投去了很是鄙視的一眼,表情很是不相信。封江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更覺無奈。
兩人正是落在慕子月閨房的房頂上,四周打量了一遍,倒是連個丫鬟侍衛(wèi)都沒看見。
忽而聽得腳下的屋內(nèi)傳出些奇怪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蹲下身子,掀開一片瓦片,剛是將下面的情況收入眼底,兩人的神情便是猛地一變。
屋里的燈火也是較為微弱的,在那微弱的燈火下,之間一人手中正抓著個什么東西正埋頭撕咬。等那人微微動一動,便足以看清,那人正是慕子月,且手上拿著正是一只還在撲騰著的烏雞,烏雞的脖子裂開口子,慕子月正是不斷從那口子中吸著鮮血。
方才的奇怪的聲音想來也是烏雞掙扎所發(fā)生出來的。
慕子月此刻正是一身雪白的中衣,身上還有那烏雞飄落的羽毛,五官微微有些猙獰,但是肌膚卻是分外的白皙,眉眼流轉(zhuǎn)間透出股妖異,嘴角的斑斑血跡,格外鮮明,讓人只覺得極為滲人。
慕云墨便覺得呼吸一滯,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封江清飛速抓住慕云墨的胳膊,帶著慕云墨往后退了兩步,藏身到陰影里。
慕云墨這么退兩步,還有些慣性,就按么直直撞在了封江清的胸膛上,此刻情況,也不容慕云墨有所動作。
院子里,原是慕子月的哪個貼身丫頭走了過來,進(jìn)了慕子月的房間,不一會兒,拎著那只死了的烏雞出來,在院子的一處花壇里,將那只死了的烏雞埋了進(jìn)去,動作很是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此后不過多時,慕子月屋內(nèi)那個微弱的燭火也滅了去,大抵也是做完這一切就放心安睡了。
又過了半晌, 再不見任何聲音,封江清才又像來時候的樣子,攬著慕云墨回了清歡院。
清歡院里,南絮和青葉正等著兩個人回來,見著兩個人都安然無恙這才松口氣,看著他們似乎是有話要談的樣子,便自覺退了出去,掩上門,一個守在門口,一個守在院子里,也是在幫著兩個人把風(fēng)了。
慕云墨和封江清兩個人進(jìn)屋坐了下來,桌上的茶是南絮方才換的,還溫著,慕云墨抬手給封江清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便要喝。
封江清伸手拿過慕云墨的杯盞,“過會兒你便睡了,睡前就不要喝茶了?!闭f著,將茶盞放到一邊。
慕云墨愣怔了一下,有些無奈,只問道,“慕子月,你覺得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北疆的邪醫(yī)?”
封江清將兩個茶盞放在一處,道,“大抵是的,看這個樣子,想來她該是剛開始用才是,看起來對雞血有著很大的癮。”
慕云墨回想了方才,慕子月確實是大有一種餓狼撲食的感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為何會去用這等子辦法,真是.....”
聽到這話,封江清有些心虛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慕云墨對上封江清分明心虛卻故作強硬的視線,“你莫不是知道一二?”
封江清尷尬地笑了兩下,“那個,這不是,我在那生骨露里動了些手腳,許是她發(fā)現(xiàn)了腦袋上的傷越來越嚴(yán)重,這才出此下策,這女子嘛,總是格外看重容貌的?!?/p>
慕云墨只覺得今晚無奈的次數(shù)太多,她都說不出有多無奈了,整個人又好氣又好笑,“你和我二妹有什么過節(jié)?還勞得王爺大駕,要費心思去對那一瓶不起眼的生骨露對手腳?”
燭火微閃,封江清擺擺手,“不勞煩不勞煩。”慕云墨眼角及不可見地抽了抽,“不過,慕子月為何會和北疆的邪醫(yī)扯上關(guān)系?”
封江清頓了頓,還是說道,“近來北疆一直都不太安分。”
這話的含義便是很廣闊了,涉及政事太多,封江清不知該如何講,慕云墨也不再多問,這后面牽扯事情太遠(yuǎn),許多已經(jīng)和她前世的記憶所不相符,后面的事情還需她萬分慎重又小心。
慕云墨這么想著便皺起了眉頭。
封江清一直都在看著慕云墨,從封江清這邊看過去,恰好是看見慕云墨纖長的脖頸,今晚的慕云墨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困倦的緣故,倒是顯得格外的溫和,沒有平日的總是帶著三分冷意的笑容,也沒有深刻的警惕和滿身的扎人的刺,忽然這般皺起眉頭來,倒是讓人心中有些不落忍。
還是這么想著,慕云墨就極為清淺地打了個哈欠。
封江清揚起唇角,只覺得眼前的人如貓兒一樣可愛,“你且放心就是,如今相府里已然是有些不對勁了,我自然會安排些人過來,我自會囑咐他們,記得聽你囑咐?!边@么說著,封江清心中已經(jīng)想好了老是自詡為楚王爺?shù)谝恍≠N心的封筆的去路。
封筆在遙遠(yuǎn)的王府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慕云墨抬頭看著封江清,這個青年一身清冷風(fēng)華,傲骨錚錚,卻處處思慮周到,“那就多謝王爺了?!?/p>
封江清微微一笑。
“王爺,所說的解毒的事情,想來二妹明日走后,我會有段空閑。”
封江清微微頷首,“如此,后日我便來尋你就是。我先回去了,你且早些歇息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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