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陳立新沒合眼,一直守護在唐父的床邊,每間隔兩小時放一次插導尿管的尿液,并做好記錄。
他的動作很輕,不敢驚動唐一諾,只想讓她多睡一會兒。
凌晨五點,唐一諾突然驚醒,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滿目觸及的是白色的燈,白色的墻和白色的床,她猛地想起自己這是在醫(yī)院里。
她掀開蓋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坐在床邊守護著父親的陳立新,正在一沖一沖的打盹,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拿著衣服,慢慢地靠近他,輕輕地把衣服披在他的雙肩上。
陳立新只是打沖要睡覺,并沒有真的睡熟,衣服剛披上身,就驚醒了。
唐一諾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夜里辛苦你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著了?!?/p>
陳立新笑了笑:“不辛苦,現(xiàn)在天還沒有亮,你再睡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回去熬點粥給你爸送過來?!?/p>
唐一諾推辭道:“你去沙發(fā)椅上睡一會兒,天亮了你回去上班,我爸這里我來照顧?!?/p>
陳立新?lián)u了搖頭:“我已經(jīng)請了一周假,兩個人照顧總好過一個人照顧,我沒事兒,以前那個單位我經(jīng)常上夜班熬夜?!?/p>
唐一諾無話可說,拒絕看來是不行了,只能接受:“多謝你,等我爸出院了,請你吃飯?!?/p>
陳立新從唐一諾的嘴里,第一次聽見“謝謝你”,心里仿佛盛開了一朵雪蓮花,開心無比。
“請你吃飯”四個字,像冰山上的雪蓮,開在陳立新的心上。
愛一個人,就是陪她看夠世間每一處風景,陪她走過世間每一處泥濘,陪她經(jīng)歷世間每一處成長。
愛一個人,就是讓她成為自己生命里真正的無可替代。
陳立新需要的是一個態(tài)度,一個為愛堅守的希望,一個被拒絕無數(shù)次之后重新建立起來的自信心。
夜,有點涼,雖然病房里有暖氣。
陳立新站起身,將自己肩上的衣服脫下,重新披在唐一諾的身上。
唐一諾沒有拒絕,她收起了平時鋒利的羽毛,伸出雙手拉緊了他的外套,心里有一種被關(guān)愛的溫暖,帶著野性在恣意地生長。
唐一諾并非草木,她也有一顆少女的玻璃心。
只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對婚姻懷有恐懼心理。
她的恐懼感來源于父母長期的不和,以及綿綿不斷的爭吵,那種在婚姻里以離婚為借口,脅迫對方就范的行徑,使她對婚姻最美好的期盼成為泡影。
在感情的路上,她如履薄冰,采取的是不妥協(xié)不接受拼死抵抗不服從的態(tài)度。她的眼睛看男人像看怪物,看女人像看怪獸,把自己包裹得像一枚粽子一樣,密不透風。
她向往的是那種琴瑟和諧的夫妻生活,一家人在一種溫暖安靜的環(huán)境中,一起成長。
但是,這種向往被父母的婚姻現(xiàn)實徹底擊碎了。
所以,陳立新的追求也成了一個笑話,一直被別人當做茶余飯后的笑談。
好在老天也是長眼的,給了陳立新一個奮不顧身表現(xiàn)自己的機會。都說愛情是不長眼睛的,更不按常規(guī)出牌。
唐一諾終于開始用正眼看陳立新了,這一步走出來落盡了一世鉛華。
天色漸漸泛亮了,陳立新轉(zhuǎn)過身看了看熟睡中的唐父,對唐一諾說道:“我回去給唐叔熬點粥,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帶些回來?!?/p>
唐一諾點點頭:“你不要自己做了,昨天陪了我爸一夜,挺辛苦的。代際公寓有小米粥,你打點過來就行了,早點你吃什么我吃什么?!?/p>
唐一諾說完,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交給陳立新。
陳立新穿上外套,走到床邊看著導尿袋,叮囑道:“別忘記兩個鐘頭給唐叔放一次尿液,在記錄本上寫上毫升量。”
唐一諾會意地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吧?!?/p>
陳立新拿起圍巾和帽子,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身后,唐一諾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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