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暖告訴葉汝霜安若城答應接受采訪的時候,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葉汝霜眼中滑過的那絲懷疑,她不是不知道安若城這人有多難搞定,一個小小的實習生能有多大能耐,可以請得動他。
其實心里有小小的期待,希望得到一句夸贊的。
但是葉汝霜在確定是真的后,只是點點頭,然后說道,“很好,明天給我準備好采訪資料?!?/p>
余暖瞬間抬起頭,“你要親自采訪嗎?”
葉汝霜沒有說話,好像是覺得沒有必要回答。確切地說,是對于余暖問的這個問題有一絲反感,好似她沒有問問題的資格。
一周的努力,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嘛……
不過也是,這么重要的采訪,怎么會交給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呢?她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去反駁別人,即使為他人做嫁衣裳,也只能笑著送給別人,并且說聲恭喜。
她現(xiàn)在好像能稍稍理解安若城那句話的意思,雖然會孤獨,但是只有你站在高處,才不會遭受別人的踐踏。
雖然如果這次采訪交給她,她也會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做好。
但是在站在一定的高度之前,她沒有任何機會去展現(xiàn)自己,沒有任何機會去綻放屬于自己的光芒。
默默地從葉汝霜的辦公室出來,其實是有點小小的不開心的,但余暖還是盡量平復了一下情緒,有些事情可以很明白得看開,但是人的情緒其實有時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如果不開心,卻偏偏要裝出開心的樣子,那會很累。
她現(xiàn)在還沒有那種能力,可以更好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的白襯衣是什么牌子???”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余暖一跳。
回過頭去,一張大大的笑臉放大在余暖的眼前,是雜志社的攝影師,聶風。
啊……余暖語塞,這件襯衣,其實是她從學校東大門那里淘的。
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語氣有輕微的低沉,“不是什么牌子,隨便買的而已。”
聶風夸張的一笑,“女魔頭是不是整你了?不過你能搞定安若城,真的很了不起啊。”
余暖聽罷,驚訝地看著他,他怎么會知道安若城同意接受采訪了,她不過剛剛告訴葉汝霜。
聶風甩甩他的一頭秀發(fā),有點傲嬌地說道,“別那么驚訝,就沒我聶風不知道的事。行了,你也別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晚上哥哥帶你出去尋歡作樂,所有煩惱立馬忘干凈!”
這人,還真是比自己,還要自來熟……
余暖忽略掉他的傲嬌,一揚脖子說道,“嗯,我也覺得我確實挺了不起的?!?/p>
聶風噗嗤一笑,早就聽雜志社里實習生余暖的各種各樣的傳言,今日一見,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喂,這時候,一般人這時候不是應該稍微謙虛一下的嗎?”
余暖微微一笑,她覺得可能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能在安若城的各種各樣的“折磨”下堅持一個星期,所以,她是的的確確,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
這么和聶風插科打諢了一把,心情好像稍微好了一點點。
晚上,聶風帶余暖來的這家酒吧,以“獵艷”著稱。這不是余暖第一次進酒吧,卻是第一次來這樣的酒吧。
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是逃避現(xiàn)實,釋放自己的世界。
余暖從沒有想過,會在這里遇見安若城,而且是獨自一人。雖然接觸不多,但她總覺得安若城不像是酗酒之人,更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酗酒的人。
昏暗的燈光下,他坐在角落里,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心事,靜靜地坐在那里,一杯杯地喝著酒。偶爾有過去搭訕的女人,他只是冰著一張臉不說話。
穿越了無數(shù)扭曲擺動的身影,兩人的目光終于在空中對視了??吹桨踩舫窍蛩姆较蚩催^來,余暖有些慌張地迅速扭過頭,和聶風談笑起來。
原來對誰,都是有那樣的笑容嗎?
安若城自然也看到了余暖,她身邊圍著的男人倒是不少,旁邊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余暖正笑得開懷。他倒是忘了,這酒吧不知何時變得以“獵艷”著稱來著。
心中的孤苦悲悶更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再也沒向余暖的方向看一眼。
“嘖嘖嘖,據(jù)說,安若城性冷淡,果然不假。”聶風不知何時也看到了安若城,附在余暖耳邊說了這么句話。
正好音樂響起,余暖稍稍坐的離聶風遠了些,并朝他吼道,“前輩,怎么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
聽到這稱呼,聶風噗嗤一笑,“什么前輩?你從哪里穿越來的?。空媸?,才大幾歲啊,就前輩。還有,小姑娘,你閱歷淺,不知道,這種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其實才是最準的!”
“我去衛(wèi)生間?!庇嗯康匾幌抡酒鹕?,不想再跟聶風做無謂的爭論。
余暖很是無語的一路走過來,昏暗的燈光下,長長的走廊里,滿是交頸的“鴛鴦”。
“來找男人?”旁側有些突兀的聲音響起,倒是嚇了余暖一跳。
一閃一閃的燈光下,余暖終于看清,是安若城,很明顯,他醉得不輕。也是,他那個喝水一樣的喝法,喝不醉也就怪了。
不過,醉成這樣,居然還能認出她,果然是使喚她使喚慣了嘛……
剛想問他是不是喝多了,安若城卻忽然緩緩地靠近,余暖退后了幾步,再無可退的時候,只好緊緊倚在了墻上,安若城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著越來越近的一張臉,余暖連呼吸都不敢,只是眼睛越睜越大,想要抬起手推開他,卻鬼使神差般沒有一點力氣。
昏暗的燈光更讓彼此顯得曖昧,讓人有一種似是在夢境里的恍惚。
“我就是男人?!卑踩舫呛盟戚p聲呢喃了一句。
最終,一個很輕的吻,帶著濃重的酒氣,淺淺的落在余暖的嘴角。即使離開她臉龐的時候,安若城也始終微閉著雙眼,余暖有些懷疑,他是否知道是她,或許是把她當成了別的什么人,卻沒有想過她剛才是被別人輕薄了。
聶風有些驚訝的看著余暖,不明白她為什么去趟衛(wèi)生間的功夫,就帶回了這么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大活人,這個大活人居然還是安若城!
其實余暖一米七一的個子在女孩子里不算低的,但是安若城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還是顯得有些吃力。
“用不用幫忙?”聶風站起身問道。
余暖迅速搖搖頭,“不用,前輩,我送他回家,你好好玩吧?!?/p>
聶風抓狂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沖余暖吼道,“不許叫我前輩!”
好不容易將安若城塞進了出租車里,余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安若城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微閉著眼睛,不仔細看根本也看不出醉意,只是先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又一個勁地開始扯自己的領子,好像是熱得不行。
余暖連忙打開窗戶,尷尬地坐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剛才的那個吻還讓她心有余悸,她害怕引起旁邊那人的注意,他又會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前面的司機瞥了眼后座這對奇怪的男女,倒也淡定,估計也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醉鬼。
余暖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努力平復著自己起伏的心境。他明天醒后應該什么都不會想起來吧,今晚的啰里吧嗦的話,走廊里那個輕輕的吻,還有,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莫名其妙的流下的那幾滴眼淚……
不然的話,兩個人再見面都會挺尷尬的吧。她是清醒的,又不能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
到安若城家倒也算熟門熟路了,好不容易記起安若城上次告訴她的密碼,又把人拖進了房里,余暖累得氣喘吁吁。
讓安若城好好地躺在沙發(fā)上,余暖便準備離開,安若城卻忽然坐了起來,冷著眼看向她說道,“我喝醉了,你就這么離開?”
余暖頓住,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她撓了撓自己的頭,匆匆地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又加了點蜂蜜,準備端給他,回到沙發(fā)旁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斜躺在沙發(fā)上,又開始無意識地胡亂扯自己的領子。
她不敢再看,把水放在桌子上,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逃走了。
其實,真真正正地坐在安若城的對面,算起來是第一次。葉汝霜平時總是叱咤風云,自信成熟,甚至她自己都知道她有一個女魔頭的外號。
但此刻的她卻無比的緊張,甚至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安若城在看到葉汝霜的那一刻,卻愣了一下,他以為會是余暖來采訪自己,卻沒想到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安總,你好,我是賽依雜志主編葉汝霜?!比~汝霜不知道安若城為什么看到她會是這種表情,但還是盡量保持優(yōu)雅地開口。
“葉主編,我一直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獔?zhí)著于采訪我?”一坐下,安若城便冷著一張臉問道。
葉汝霜盡量的讓自己保持微笑,“因為我們是本女性雜志。你應該知道,吸引女性的,永遠是男性。而且,不光是你安總,這個城市里的杰出青年,我們都會做采訪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整整喜歡了你一個大學,卻沒有開口跟你說過一句話,只能借自己工作之便,來慢慢靠近你。
葉汝霜在心里默默想到。
聊了一下對于生活,對于工作的態(tài)度,剛想聊一下安若城的感情狀態(tài),他卻看了一下手機,說自己有急事,便倉促地結束了這場采訪。
整個過程,安若城的回答都很簡短,而且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實有些不受控制地在想,余暖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明明努力了半天,卻把成果拱手讓人,她還能不能那樣燦爛地笑出來?
知道這樣有點變態(tài),但是還是控制不住地去想,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
原本一個小時的采訪,卻只有半個小時就倉促結束了。
自葉汝霜結束采訪回來之后,整個雜志社都處于低壓狀態(tài)。明明葉汝霜出去的時候還是一臉如沐春光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回來之后那張臉簡直像是恐怖片里的女主角一樣。
大家悄悄地圍在一起嘁嘁喳喳,辦公室里的人總是最熱衷于八卦的,尤其是在雜志社這樣的地方。
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有傳聞說,安若城他可能是同性戀呢,就是和他身邊那個小助理。女魔頭還真是癡心不改,你們說,我們這些人哪個沒因為她那點私心,遭過安若城的奚落?”
余暖聽著同事們小心翼翼的七嘴八舌,不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來是這樣……可笑她卻是一直把這件事當做工作,拼了命地認真對待。
不想再聽下去,那些關于安若城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正準備離開,口袋里的手機卻忽然震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余暖看到發(fā)件人的瞬間,卻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其實更多的是吃驚。因為,發(fā)信人居然是安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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